孙绵涛：怎么改——中国教育改革之学理分析和实践反思

今天我跟大家分享的题目是《怎么改——中国教育改革之学理分析和实践反思》。

到底怎么改，我一直在思考，我想讲几个主要观点。第一个观点，中国的教育改革再不能摸着石头过河，要有一套清晰的改革思路和清晰改革思路的具体内容。小平同志在改革开放的时候说不争论，改了再说，那个时候是可以的，那时候的教育改革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，但是30多年了，我们再也不能摸着石头过河，对很多问题应该有一个深刻的反思。

第二个观点，这个改革思路是什么？我认为教育改革一个清晰的改革思路，不用时髦的学术语言，通俗一点来说，就是为什么改、谁来改、改什么、如何改。如果我们的政府——主持改革的当权者和我们的学者们是这样一个思路的话，就好办。改革的动力、改革的目的、改革的原因，你就要回答为什么。接着你就要想一想谁来改？接着想一想我们改什么、怎么改，这个思路既简单，又清晰。然而，如果从实践来反思，我认为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太清晰。简单地反思一下，我们30年教育改革的思路上，在谁来改上，是个大问题，我们国家是政府主导型，而忽视社会力量参与教育改革。至于改什么，是不太清晰的；至于怎样改，我认为没有进行很好的研究。上午我们有些学者讲为什么中国教育改革越改越糟，从学理上来说，从教育改革本身来说原因就在这个地方，这是对教育改革的初步分析。下面为了印证上述说法，想把教育改革思路的基本内容做一下学理分析和反思。

首先为什么改。三大文件（指1985《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》，1993年《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纲要》，1999年《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改革，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》）当中说了这么几个层次。一是为了人和社会发展，但是问题是人的发展与社会同步互动，而不是谁先谁后的问题。教育推动社会发展，还是社会反过来促进教育发展？最近一直在提教育为本、教育为先，而又有些忽视社会的教育作用。教育改革是促进学生的发展，把学生朝公民那个方向去培养，我认为这个也没搞得很清楚。这次纲要强调的是要培养公民，把学生朝公民的方向发展。四是人的发展，历次的文件改革都强调学生全面发展，没有提到自由发展，把自由发展看成是洪水猛兽，实际上自由是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统一的自由，不是天马行空、为所欲为的自由。

第二个，谁来改。今天上午很多学者谈到这个问题，我认为教育首先是教育权利的问题，首先我们要谈到教育权，然后在教育权下面再谈受教育权，教育权和受教育统一才有教育的过程和方式。教育权到底是私人，还是公共的，个人认为教育开始是个人行为，后来走向了公立，政府介入。因此在改革教育的时候，我认为政府作为主导是可以理解，但是教育的起源不是政府，所以改革教育的主导力量根基还是在民间、还是在个人、还是在社会组织、还是在教育组织自身。但是我们一直忽视这个问题，这次《规划纲要》在改革试点里面强调要发挥社会其他力量改革的积极性，但是我们认为还很不够。

第三个，改什么。现在我们改革是有什么问题改什么，85年改革体制，后来是转变观念，后来是课程改革，接着又提出体制改革、机制创新、体制改革、制度创新，反思这些口号，在这些口号的实践下我认为改革的思路是不清晰的。我认为改革实际上是对于教育现象的一种理性分析。我认为有四个范畴，第一个是教育活动，第二个是教育体制，第三个是教育机制，第四个是教育观念。我们的教育改革是不是遵循这个理性思路？我认为不完全是。在这一次的规划纲要在改革内容中叶没有完全体现这个范畴的逻辑

第四个，怎么改。我认为应该有三种最基本的方法或策略，第一个叫经验——合理的策略，这个策略师对改革问题有一个深入、系统的思考，拟定一个比较好的改革方案。第二个是权力——强制策略，用权力来强制推行，为了使改革方案更好地推行改革，还要提高参与改革所有人、所有组织的能力，这就是第三个策略——规范教育策略。改革都离不开这三种策略，要自下而上、自下而上地贯彻，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改革的策略上把全面教育当成了全面发展，人能够全面发展吗？在现阶段不可能，但是可以对人进行全面教育，我们起点高一点，教育全面一点，老师、学校、学生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和基础去发展，所以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把全面教育当成了全面发展，把它当成一种线性关系，其实不是线性关系。

我对中国教育的未来充满了信心，中国的未来是美好的，这个美好的未来取决于我们当今对教育的认识，特别是对教育怎么改的科学认识。我们的教育如果改得好，中国美好的未来一定会实现，如果改得不好，确实有很大的问题。谢谢大家！

孙绵涛：沈阳师范大学教育管理研究所所长，博士生导师